第399章-真话-《阴阳剥皮人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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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昨晚值班的时候,嘴里突然一股子铁锈味,怎么漱口都去不掉。”小护士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,充满了年轻人才有的、对身体细微变化的抱怨。

    沈默的眼皮动了动,没有睁开。

    他依然维持着平躺的姿势,但大脑已经开始了高速运转。

    铁锈味,通常指向血液。

    口腔出血?

    消化道出血?

    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
    他听见另一个脚步声走近,一个年长些的女声响起:“别大惊小怪的,戈壁滩上气候干,上火了呗。去看看记录本,昨晚送来的那个发烧的小孩怎么样了。”

    片刻的沉默后,小护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困惑:“咦?王姐,你昨晚用红笔了?这几个‘死亡’怎么都圈起来了?”

    “胡说什么,我最烦用红笔写病历,不吉利。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传来。

    沈默能想象出那本被无数人触摸过、边角卷起的诊室记录本。

    “怪了,”王姐的声音也透着纳闷,“这笔迹……不是我的,也不是你的。谁这么无聊?”

    沈默缓缓坐起身,动作轻得像一缕烟。

    他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,揉着眼睛,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护士站的桌面。

    那本摊开的记录本上,几个刺眼的红圈清晰可见,圈住的是不同日期、不同病人的死亡记录。

    那红色不是普通的圆珠笔油,色泽更暗,仿佛干涸的血。

    “那孩子呢?”沈默沙哑地开口,打破了她们的讨论。

    “啊,沈先生你醒了。”王姐回过神,指了指隔壁的留观室,“退烧了,就是一直说胡话。他爸妈一早就回去拿东西了,让我们帮忙看着。”

    沈默下了床,走到留观室门口。

    那个七八岁的男孩躺在病床上,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,嘴唇干裂,正无意识地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“……桥塌了……七次……”

    “桥塌了……七次……”

    他一遍遍重复着,声音微弱但执拗。

    “这孩子,”小护士跟了过来,压低声音,“从昨晚就念叨这个。可咱们这方圆百里,连条像样的河都没有,哪来的桥?”

    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。七。又是这个数字。

    他转过头,看着小护士,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问道:“他刚刚说的这句话,你昨晚听他说了多少遍?”

    “嗯?一晚上吧,断断续续的。”小护士不明所以,但还是下意识地复述了一遍那句梦话,“就那句‘桥塌了七次’啊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她“啊”地轻叫一声,抬手捂住了嘴。

    一滴暗红近乎黑色的液体,从她的指缝间渗了出来。

    王姐吓了一跳:“小张,你流鼻血了?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……”小张摊开手,掌心那滴血色泽诡异,而她的鼻腔和嘴唇都完好无损。

    血是凭空从她口腔内部渗出的。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沈默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,他从自己那个破旧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塑料管,里面是几张淡黄色的pH试纸。

    他用镊子夹出一张,对小护士说:“别动,张嘴。”

    小护士被这突发状况吓懵了,下意识地张开了嘴。

    沈默迅速将试纸在她口腔内壁沾了一下。

    试纸瞬间变成了刺眼的深红色。

    强酸性。

    可那滴血的样本,无论从粘稠度还是气味判断,都只是普通的血液。

    沈默的大脑中,两个截然相反的事实剧烈碰撞:生理环境被强酸污染,但生理组织本身却未受损伤。

    这违背了他所知的一切生化常识。

    一个冰冷的推论浮出水面:不是化学物质改变了人体,而是“信息”本身在直接改写生化反应的结果。

    说出那句话,就激活了某种规则,导致了“出血”这一现象的发生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收起试纸,从桌上撕下一页空白病历纸,转身走向药柜,假装寻找什么药物。

    趁着无人注意,他用指甲在纸张背面用力划下几个字:“不说出来就不算数”。

    然后,他将这张纸悄悄塞进了药柜与墙壁的狭窄夹缝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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